让市场起更大作用
上海创意及创新学院院长 约翰•霍金斯
中国娱乐行业今年的大新闻是，全国电影票房增长至约36亿美元，在全球仅次于美国。美银(Bank of America)的杰西卡•赖夫•科恩(Jessica Reif Cohen)表示，中国电影票房过去5年的年均增长率达到惊人的47%。今年，在北京摄制的故事片比在好莱坞摄制的还多，尽管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美国制片人纷纷离开洛杉矶，寻找成本更低的摄制地。
中国和外国制片商均预计这种增长将持续下去。它们乐观的依据不是政府政策，而是更好的商业管理。电影公司从现代生活题材出发，制作观众们喜欢看的电影，如《泰囧》(Lost in Thailand)和《致青春》(So Young)，其中后者取材于英国山羊皮乐队(Suede)的一首歌曲，今年揽得1.14亿美元的票房。电影公司的营销更加娴熟，电影院的设备也更好了。
互联网巨头阿里巴巴(Alibaba)和腾讯(Tencent)同样乐观，它们在价值上已经不亚于美国同行。阿里巴巴创始人马云(Jack Ma)将在哪里和以什么价格上市他的公司，近期引发了不少猜测。马云最初青睐香港，但当地监管机构否决了他的双层股权结构，于是他转向纽约。该公司的首次公开发行(IPO)估值将远超Twitter，而且有望超过Facebook的1050亿美元，这肯定会让马云心动。不论在纽约上市与否，阿里巴巴的IPO都将发出一个强有力的信号：中国互联网公司是世界级的。购买阿里巴巴的股票，如同购买初创时期的AT&T或微软(Microsoft)股票一样。
外界曾期待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到这方面的成功，因为它符合中共增加消费者支出的长期目标。中国文化部预计，中国创意产业产值占GDP比例将从今年的3%提高到2015年的5%。政府仍在严厉审查实体和网络媒体。人们对中国以外政治和艺术世界的了解仍然不全面和有限。他们对当今世界的大格局所知甚少，往往仅以是否符合政府的观点来看事物。但这种“大一统”的观点正在出现裂痕。
中国观察人士曾期待习近平赞赏这一领域的消费增长，放松对媒体仍然严厉的管制。但习近平发出的信号十分复杂。正如一位评论人士所说，他开了右转灯，实际上却左转。
或许北京方面上周发出的真正信息是，随着市场力量的增强，中共的公告已经一年不如一年重要。中国观察人士正在减少对人民大会堂的关注，转而投入更多精力观察大街和股市的动态。
上海自贸区的启动是不错的迹象。中国的自贸区向来是更大范围市场自由化的试点。自贸区迎合市场论者，但也能安抚传统主义者，因为它们的面积较小——以上海自贸区为例，它位于市区东北部，距市中心一个小时路程，面积仅有11平方英里。上海自贸区以服务为导向，为包括文化服务在内的18个服务行业提供更为宽松的投资、税收和法律规则。在最初的热闹之后，政府渐渐低调下来，但已有华谊兄弟传媒集团(Huayi Brothers Media Group)、盛大互动(Shanda Interactive)以及拍卖行佳士得(Christie's)申请进驻自贸区成功。许多规模较小的企业希望进入自贸区，但发现很难完成申请过程。
上海市文化广播影视管理局文化市场处副处长杨瑞娴表示，自贸区允许外商独资企业从事某些娱乐行业的业务。迄今基本上还没有外商独资企业进驻。但自贸区对外文化贸易基地的负责人任义彪表示，已经收到了1000多份申请。任义彪负责了佳士得今秋的上海拍卖会，佳士得称其节省了24%的税费支出。甚至在其正式挂牌之前，自贸区便已经为上海芭蕾舞团8月份在伦敦大剧院(London Coliseum)演出《简爱》(Jane Eyre)提供帮助。中国游戏玩家也高兴地发现，微软、索尼(Sony)和任天堂(Nintendo)等厂商将在自贸区开展业务，从而绕过中国长期以来对外国游戏机的禁令。微软宣布与中国的百视通(BesTV)达成价值2.37亿美元的合作协议。
政府的角色在从投资者和所有者变成经营者。地方官员不再试图拥有和控制艺术项目，而是日益采取不干涉的姿态。上海迷笛音乐节(MIDI Festival)首席代表杨怡君(Irene Yang)表示，这些改变能在许多方面帮助音乐推广人。
其结果是，许多私企发现运作变得更加简单了，尤其是一次性活动和节日等不与官员们长期与打交道的活动。艺术经理可以在政府的帮助下解决问题，就像他们的伦敦同行得到市长办公室或伦敦电影委员会(London Film Commission)帮助一样。中国政府还在精简审批过程，允许地方官员自行裁量。许多经理人士认为这将减少腐败。
或许三中全会的真正教益在于，政府公告正变得不如市场动态重要。政府仍然主导着诸多领域，尤其是媒体，虽然上周没有关于文化产业的全国性新政出台，但不应抹煞地方层面值得称道的努力。